纵观二月至六月当代艺术二级市场行情，网拍逐渐成为主流，似乎大有取代线下拍卖之势。但不容忽视的是，网拍作品价格普遍较亲民，50万美元以下是全球藏家相对容易接受的价格，再高就很难实现大规模成交。且西方现当代艺术真伪问题几乎可忽略不计，加之线下无法举办实体拍卖会，线上拍卖在这段时期就及时而有效地满足了藏家们的购物需求。
受真伪影响，中国书画、瓷器等品类根本无法依靠网拍来取代线下拍卖，藏家过眼甚至过手方可决定出价与否。因而依据不同版块所呈现的特性来看，网拍作为流量渠道，是培养新藏家入场的好方法。但真正的好货、尖货依旧要靠传统实体拍卖进行销售，这是行业的特殊属性所决定的。与其盲目跟风、上线一些品相较差的普货，不如踏实做好既有藏家的服务与维护。要知道，“全民参与”在艺术品交易领域从来都是伪命题。
丝毫不危言耸听，本季夏拍结果至少能决定未来三年亚洲当代艺术市场的走向。卖得好，全产业链条上的从业者才能信心倍增。如果说60后还经历过特殊时期，那么从70后开始的几代人丝毫没体会过历史巨变。艺术品在当下的避险价值若能彻底尽显，堪比*金又比*金有内涵的漂亮货安稳地挂在自家墙上，它能不香吗？
近来，疫情的持续使人们越来越能感受到其长尾效应给全球经济带来的负面影响，这种后疫情时代的新常态会持续多久仍不得而知。而唯一可预判的是，挑战始终与机遇并存。巴菲特说:在别人贪婪时恐惧，在别人恐惧时贪婪。当代艺术作品能否成为真正的“墙上*金”，本季拍卖后见分晓。如果说去年我写下“当菜场大妈都竞相跑去交易大厅时，就该清仓了”——是在提醒万千藏家要注意防控投资风险；那么时至今日我会说：当巴菲特都在因抛售标普指数航空股而蒙受了数十亿美元的账面损失时，似乎一个你曾经想都不敢想的崭新时代就要来临了……
巴菲特旗下伯克希尔·哈撒韦公司一季度财报显示，该公司一季度净亏损亿美元，是历史上最大的季度投资亏损。但截至6月20日，巴菲特持有的投资组合在二季度实现了投资收益超过亿美元。这两天抽空把本季各家拍卖行的图录翻了一遍，发现约有八张刘野的油画作品上拍。作为一整年领衔中国当代艺术市场的头部艺术家，刘野在签约国际顶级画廊卓纳的利好因素加持下，连续两季价格持续走高，质量好、产量少、一级市场购买需排队等原因，是造成刘野二级市场不断向好的重要基础。如今，收藏其作品的最低门槛也几乎一跃到了万元，在此情况下，能否实现连续三季走高，经济行情至关重要。
与之类似，作为中国80后作品价格最高纪录保持者，郝量已连续三季拍卖价格增长并稳中再向好。一级市场作品悉数被欧美重要艺术机构收藏，二级市场藏家信心十足不愿放货，是郝量作品价格不断攀升的两大因素。作品的内在价值性与稀缺性使得国内外收藏者皆对其创作竞相追逐。未来两年，如有重磅作品现身拍场，站上万元高位应指日可待。
除了艺术家个案，浏览图录时发现的几点问题也同样值得思考：第一，有拍卖行呈现出硬货几乎全体缺席之势，这意味着卖家的谨慎与买家的流失以及拍卖行自身信心的严重不足。全球经济下行是不争的事实，藏家不愿将作品拿出来亦是正常心态，拍卖行这时候的坚定程度和招商能力就成为动摇藏家是否放货的关键。大货、硬货集体缺席，买家、卖家悉数记在心中，即便未来行情恢复，品牌与口碑的下滑或许比短期的低成交率更加“阵痛”。
第二，疫情增加了藏家们进出香港的难度，不看原作还下单意味着与网拍无异。在此不利条件下，万以上的大货交易不会受影响，因为顶级杰作几乎不存在品相问题；几十万元的普货亦不受影响，很多藏家只当是消费。中间估价几百万的最难——这些作品深受品相和藏家第一眼的制约，往往决定买不买或能不能再加一口的仅仅是面对作品时的震撼感。打动了藏家，约等于成功出售；而看不到，意味着失去了无数潜在销售契机。如何解决？想了一下，直播好像也不能。
第三，70后和80后版块集体失语。随着年中国当代艺术整体价格登顶，此后二级市场进入平稳甚至衰退周期已接近15年。60后杰出艺术家已极大概率被学术界承认，市场每出现一件好作品，价格即便不创纪录，稳定起码可以保证。而70后的价值地位近年来愈发尴尬，一些艺术家在一级市场的确不愁卖，但二级市场的极低流通率一定程度上还是暗示了市场远没有臆想得那样火爆。没有买卖就没有送拍，不知这种低迷还将持续多久。茅台股票的换手率也低——因为人家是正宗蓝筹股。这时对于藏家而言，正确判断“蓝筹”与“伪蓝筹”就有助于降低风险。
80后艺术家则整体还处于建立、完善学术价值体系阶段，面临的挑战为他们是中国第一批真正的“国际”艺术家。如果说50、60后因为时代原因更多的是内部比拼，那么80后一代随着开放与走出去，早已不再是区域型艺术家，他们是彻彻底底的国际版块，竞争对手皆为全球艺术界同行。从这个意义上讲，当欧美80后艺术家作品价格已动辄百万美元，且至少存在几十位存量时，我们的艺术家就略显劣势。在商业领域，年出生的企业家程维与张一鸣分别创建了滴滴出行和字节跳动这样惊艳世人的创新型企业；那么作为艺术家，80后一代的进阶之路绝对任重道远。
赵无极《21.10.63》，油彩画布，×cm，年，估价待询（图片提供：佳士得香港）第四，已暴涨20年的常玉、赵无极与火了10年的奈良美智、草间弥生同为亚洲艺术市场的标准大蓝筹，企业家收藏圈流传着一个笑谈：有钱了，买张赵无极，显示身份；没钱了，卖张常玉，公司财报会好看。但如果你以为买常玉、赵无极就是稳赢，那么你大概率会完败。别人家的赵无极会增值不代表你家的也一定会，不断重新梳理价值体系和反思判断标准才是一位好收藏家始终需要践行的。而本季拍卖的最大亮点是：前两位顶级蓝筹能否延续20年涨势，继续登峰造极；后两位日本顶流又可否再更上一层楼，实现逆风而行。
说了那么多市场话术，一言以蔽之：从业者务必勤勉招商，消费者出价切勿犹豫。诸君皆努力，方可共迎新美好。
齐超
资深媒体人、专栏作家
《时尚芭莎》艺术版块负责人
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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